GDP统计方法改革在即软实力纳入新核算

­　　科技发展、技术进步如何促进经济发展？这不仅仅是一句停留在口头的概念，而是正在成为经济核算中的关键数字。

­　　近期“新经济”一词频繁被提及。7月11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了座谈会上，强调新经济等快速发展，带动城镇新增就业超过700万人等。

­　　但是新经济对于经济增长贡献的衡量此前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稍早前，国家统计局副局长许宪春在第十届“中国经济增长与周期论坛”上透露，国家正在制定新经济增加值核算方法，研究建立新经济统计指标体系。

­　　7月5日，国家统计局发布公告，透露二季度起将采用新的国民经济核算标准《国民账号体系2008》(SNA2008)，对研发支出核算方法进行了改革，并由此对国内生产总值核算数据进行了修订。

­　　参照修订结果，国家统计局核算司负责人表示，实施研发支出核算方法改革后，我国自1952年以来各年度GDP总量相应增加。以2015年的数据为例，GDP总量增加8798亿元，增加幅度为1.3%，当年GDP增速提高0.04个百分点。

­　　在“稳增长”如火如荼之时调整已经实施了60年之久的统计方法，是否由此增加“纸面财富”的争议声也甚嚣尘上。

­　　新经济新统计

­　　什么是新经济？根据公开资料显示，“新经济”一词最早出现于美国《商业周刊》在1996年12月30日发表的一组文章中，指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信息技术（IT）革命以及由信息技术革命带动的、以高新科技产业为龙头的经济。

­　　对于新经济，渣打银行资深经济学家颜色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则归纳为：一方面包括现代服务业，其中包括互联网与IT技术相关的服务业、金融服务业、现代文化、娱乐与体育产业等；另一方面，还包括高端制造业以及高端工业与农业提供支持的产业，如研发行业等。这些都被广泛地称为新经济。

­　　尽管还没有明确的统计，但是从多个侧面已经能够看到新经济对于中国经济的影响力正在逐步显现：来自智联招聘的数据显示，互联网行业经济规模在2011~2014年间维持了50%的年均复合增长率，也成为2016年29.5%的毕业生实际签约就业行业；上半年，包括节能环保产业、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产业、高端装备制造业、新能源产业、新材料产业、新能源汽车在内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1%，高于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增加值5个百分点。

­　　在业界看来，目前新经济正处在快速增长的阶段，统计口径相对复杂，也给统计工作带来了挑战。在统计调查方法方面，以分享经济为例，传统的生产统计以法人单位和个体经营户为主要调查对象，但分享经济的参与者大多是居民个人，因此传统的统计调查方法很难完整采集到相应的生产数据。

­　　为了完善数据来源，2013年底，国家统计局已经与包括百度、阿里、卓创资讯、58同城在内的11家企业签订大数据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共同研究探讨建立大数据应用的统计标准，包括指标定义、口径、范围、分类、计算方法、代码等；确定利用企业数据完善、补充政府统计数据的内容、形式及实施步骤，包括数据采集、处理、分析、挖掘、发布等。2014年又补充了包括上海航运交易所、易观咨询、搜房网、浪潮集团以及腾讯6家企业。

­　　其中一些互联网企业自行开发的指数系统也已经开始发布，包括百度经济指数、以及阿里巴巴网购指数等。

­　　由财新智库与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合作开发的万事达卡财新BBD中国新经指数也从2016年3月起开始发布，该指标以劳动力、资本和科技投入为一级指标，从经济增量、就业等多个维度统计新经济现状。

­　　不过，关于新经济，目前为止还没有形成国际社会普遍接受的、通用的、统一的基本概念。这对政府统计来说是一个严峻的挑战。统计最注重的是概念、定义、统计范围，没有严格的国际通用的概念、定义、统计范围，就会带来一系列的不合理性。

­　　让创新成为政策“指挥棒”

­　　虽然新经济统计口径相对比较复杂，但建立新经济统计指标很有必要，可能有助更真实地反映科技创新在GDP中的贡献。

­　　7月20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国务院关于新形势下加快知识产权强国建设的若干意见》重点任务分工方案:将知识产权产品逐步纳入国民经济核算。

­　　“美国和欧洲早在2013年和2014年就在GDP的统计中使用新的SNA2008核算标准，也是为了更真实地反映科技创新在GDP中的贡献。”摩根士丹利华鑫证券研究部主管章俊对记者称。

­　　据了解，美国采用了新的统计方法后，从1929年至2013年第一季度连续数十年的经济数据全部得到修正。美国1929年至2012年期间年均GDP增速修正为3.3%，较以前核算数据高了0.1%；美国GDP修正后的数据显示，从2012年和2013年上半年的数据来看，美国经济已经开始缓慢复苏。

­　　在中国，自从1995年提出科教兴国战略之后，研发经费的投入占当年GDP比重逐年上升，2015年达到了2.09%。这一比例已经高于大多数发展中国家。而其中企业担当了投资主体，仅2014年就有75.4%的研发资金来自与企业支出。

­　　“近年来中国经济在创新方面投入巨大，增速明显高于GDP增速，在旧的核算体系下，GDP增速在某种程度上是被低估。”章俊表示，“目前长期以来驱动中国经济增长的人口红利开始衰减，而高储蓄率也开始回落，未来中国经济要保持中高速增长，以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就需要进一步加大科研教育投入来提高全要素生产率，而新的SNA2008标准能更准确的反映这种深层次的变化。”

­　　“传统经济时代，经济结构稳定，变化缓慢；但新经济时代，应考虑经济结构的变化。如果统计时不考虑新经济，可能会低估经济规模的现状。”原美联储经济学家周春生也对记者表示，现在互联网微商或者农民通过互联网卖农产品，可能都还没有被纳入统计。

­　　不过，民生证券分析师朱振鑫的研究表明，尽管历年的GDP总量都会因研发支出资本化而提高，对GDP增速的影响主要由前后两年GDP的提高率来决定。但是由于研发支出占GDP的比重在1%~2%，即使研发投资增速很快，对GDP同比的影响也有限。改革开放后影响最大的年份在2009年，提高了GDP增速0.16%，与当年的GDP增速9.40%相比影响较小。

­　　这个事实显然有力回击了此前市场上一些认为GDP统计方法调整会拉升经济增速的看法。这在颜色看来，应理解为对研发活动的一个正确反映，无需担忧是为了让GDP数字变得好看的顾虑。

­　　不过统计方法的变化确实也带来了统计结果的一些变动。朱振鑫介绍，由于研发支出主要集中在新兴制造业等高新科技产业领域，资本化后导致第二产业占GDP的比重略有提高，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被动下降。如2015年中国三次产业比例由原来的9.0∶40.5∶50.5修订为8.9∶40.9∶50.2，工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提高0.5%至34.3%。由于研发资本化增加资本形成总额，消费和净出口比重被动下降。

­　　历来GDP都是各级政府政策制定的“指挥棒”之一，从全国GDP统计规则的调整，意味着开始重视创新性经济的投资和产生效率。这或许增强政府重视企业创新环境营造的动力。

­　　许宪春还透露，国家正在研究制定“三新”(新兴产业、新型业态、新商业模式)经济增加值核算方法，建立健全与新经济相关的统计分类标准，比如战略性新兴产业标准、高技术产业分类标准，并且正在修订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准。此外，还在研究建立新经济统计指标体系。学习和借鉴国内外现有的新经济统计研究成果，特别是新经济统计指标研究成果，结合中国实际情况，产业研究制定新经济指标体系，为改进和完善新经济统计调查体系，建立和完善新经济测算方法，加强新经济统计数据在经济形势下的分析。